公司劉偉 2023-07-14 09:13:16 來源：中房報

云南保利向昆明城投支付了3億元合作意向金后，項目合作終止，昆明城投僅退還1.5億元。

7月11日，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披露公告，昆明市城建投資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昆明城投”）被納入失信被執(zhí)行人名單。

公告顯示，2020年4月28日，昆明城投與云南保利實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南保利”）就昆明市官渡區(qū)巫家壩中苜蓿村項目簽訂《合作開發(fā)協(xié)議》及《合作開發(fā)協(xié)議備忘錄》，合作終止后，昆明城投僅退還云南保利3億元合作意向金的一半。

7月12日，記者致電昆明城投，一位辦公室工作人員稱，不便接受采訪。

多年來，遍布各地的城投公司主要承擔地方融資以及城市建設職能，也因此逐漸累積大量債務，如今在土地出讓金下滑的背景下，其償債能力正遭遇挑戰(zhàn)。

中央財經大學副教授柴鐸在受訪時稱，近年來，城投債風險攀升，主要原因在于兩項趨勢性原因和一項突發(fā)性原因：首先，城投投資的基礎設施建設本就回報率低，前期許多地方建設存在過度超前，隨著中國城鎮(zhèn)化和工業(yè)化水平提升，很多設施趨近飽和，基礎設施的邊際收益也在下降，城投的資產質量整體降低。其次，是房地產市場下行和地方政府債務控制政策的共同作用，過去錨定土地出讓收入的城投融資模式和經營模式難以維系，隱性債務控制政策也切斷了地方政府對城投的輸血。第三，是疫情沖擊，地方政府一般性預算收支壓力越發(fā)變大，地方政府托底土地市場，進一步掏空了城投的錢袋子。

償債壓力

昆明城投在與云南保利之間的債務糾紛持續(xù)數年后，終于有判決結果。

2023年4月26日，昆明市官渡區(qū)人民法院出具（2022）云0111民初24999號《民事判決書》，判決昆明城投返還原告合作意向金1.5億元，及截至2022年5月13日的資金占用費及違約金50042757.99元，并以1.5億元為基數按4％的年利率支付自2022年5月14日起的資金占用費及違約金。

6月13日，因昆明城投未按照生效裁判文書履行義務，原告已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執(zhí)行標的為225005866元。6月28日，昆明城投被列入失信被執(zhí)行人名單。

實際上，細數昆明城投當下的債務情況，難見樂觀景象。

一則資產被凍結的公告顯示，截至2023年6月20日，昆明城投及其部分子公司存在因未按期歸還到期借款或因項目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債權人或施工方向債務人或擔保方申請財產保全或財產強制執(zhí)行，而導致昆明城投及其部分子公司銀行賬戶被司法凍結、股權被凍結的情形，合計7.64億元。

在票交所截至5月末的逾期名單中，昆明城投逾期余額顯示為1.97億元。

近日，昆明城投的發(fā)債說明書顯示，2023年3月末，昆明城投短期借款 25.63億元，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47.91億元（扣除重分類至該科目的租賃負債），發(fā)行人短期有息債務規(guī)模較大，面臨較大的償債壓力。

募集說明書稱，截至 2023年6月10日，發(fā)行人本部債務逾欠部分已歸還，并提供劃款憑證及金融機構出具的結清相關證明，但發(fā)行人合并報表范圍內的子公司仍有5家，合計4.32億元尚未結清，且主要由發(fā)行人本部提供擔保。

截至目前，昆明城投債券存量規(guī)模34.60億元，債券6只。其中，一年內到期29.80億元，占比86%。

據昆明城投官網，該公司是經昆明市人民政府批準于1997年5月成立的國有全資公司，是昆明市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區(qū)域性城市綜合運營商。

創(chuàng)立至今，穩(wěn)步推進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地一級開發(fā)，布局汽車后服務、康養(yǎng)醫(yī)衛(wèi)、物流貿易、生態(tài)環(huán)保等城市運營板塊，先后完成了70多個省市重點工程的投資建設，累計為昆明市基礎設施建設投融資、招商引資逾700 億元。

一把雙刃劍

多年來，地方城投公司作為地方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載體，在地方經濟發(fā)展中發(fā)揮過關鍵作用，但也積累了規(guī)模龐大的債務。

以昆明為例，2022年昆明地方政府債務余額2230.56億元，發(fā)債城投平臺有息債務余額3742.49億元，現(xiàn)存城投債余額763.35億元，發(fā)債城投的城投債余額占城投有息債務20.40%。

根據中泰證券、東北證券等研報數據，昆明市有存續(xù)債的城投共15家，主要集中在地市級。截至2022年末，昆明發(fā)債城投平臺有息債務余額約3743億元，其中城投債余額約763億元，多數都是非標債務。

財經評論員譚浩俊認為，伴隨著過去多年里房地產市場的快速發(fā)展，城市地價和房價均獲得快速上漲，在這個過程中，地方城投公司在推動城市建設的同時，積累了大量債務。隨著地方政府土地出讓收入的減少，城投公司的債務償付能力也越來越差，往往只能靠“借新還舊”勉強維持。

“一、二線城市中的城投項目，如公交、地鐵、公共綠地、體育場館、音樂中心、美術館等投入極大地完善了城市功能。但地方城投債是一個城市（區(qū)域）在建設發(fā)展過程中長期積累起來的，所以化解城投債也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睙o錫房地產業(yè)協(xié)會副會長張斌稱。

城投公司債務風險攀升，主要原因有三個方面：一是城投從事的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回報率低，且持續(xù)下降。二是房地產市場下行，原有依賴土地價值的城投融資模式已難以為繼。三是疫情沖擊疊加房地產下行，地方政府明顯減收，統(tǒng)籌協(xié)調緩解城投債務壓力的能力減弱。

近兩年來，昆明當地的土地出讓收入正在急劇減少。從2019年到2022年，三年期間，昆明的土地出讓收入從近千億元下跌至2022年的百億元。昆明市財政局數據顯示，2022年1~12月，昆明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完成123.6億元，同比2021年下降70.4%。與疫情之前的高峰2019年更加無法相比，當年昆明市國有土地出讓收入完成915.7億元。

“某種程度上來說，城投公司的債務風險，可以看作當下房地產市場下行的局部體現(xiàn)。”一位金融機構人士稱。

如何應對

根據國證大數據的估算，截至2022年6月底，全國各地與地方政府有關聯(lián)的城投平臺有息債務余額超過65萬億元。如何化解龐大的城投債務金額成為當下的重點問題。

柴鐸認為，短期看，城投債關系到我國的政府信用，與金融系統(tǒng)風險密切關聯(lián)，確保城投債不出現(xiàn)大規(guī)模實質性風險，特別是保障公開市場債券兌付非常重要，主要手段無外乎三個關鍵詞：展期、增信和置換。

首先，是在商業(yè)銀行的支持下，對于底層資產質量較好、重大戰(zhàn)略性項目、民生類項目對應的債務給與展期，當然這其中也需要考慮商業(yè)銀行風險問題，比如最近就有國際知名投資機構調低了對于中國國有大行的業(yè)績展望，將其股票調整為“賣出”。二是增信，在中央政府支持下，通過保險、再保險、政府授信等方式對于地方城投債給與增信，同步做好輿論宣傳引導。三是置換，核心思路是用更長期限、更低成本負債置換存量負債，比如用城投資產的未來現(xiàn)金流作為信用基礎發(fā)型新債，再比如發(fā)行特別國債，由中央政府轉貸地方等等。

長期看，中國基礎設施領域的超前建設負債需要一個較長的化債周期，提升國有資產運營績效，優(yōu)化國有資產經營模式、擴大有償使用范圍、提升城投企業(yè)資產質量是根本之道。

浙江大學國際聯(lián)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chuàng)新研究中心聯(lián)席主任、研究員盤和林表示，地方債當前的核心問題在于，土地財政無法支撐地方財政開支，由于房地產周期性回落，當前地方政府賣地收入減少，土地抵押的價值也大幅度降低，此時地方政府已經壘高的債務，不能再通過土地出讓金來償還，地方政府失去了財源，急需找到新的財源。

對于如何解決地方債問題，盤和林認為無非是“開源節(jié)流”。其中節(jié)流為主，開源為輔。為什么是開源為輔，因為地方財政收入說到底是需要通過收取稅收的方式來充實，而這勢必會增加地方企業(yè)的負擔，所以開源在稅收層面要適度，要本著輕徭薄賦，做大經濟蛋糕的態(tài)度。

另一方面，則是要開展一些經營，比如地方財政入股企業(yè)來獲得投資收益，地方財政通過公共服務收費來開源。更為重要的是節(jié)流，節(jié)流宏觀做法就是降低利率，用低利率的地方債置換高利率地方債，延緩地方債的累積，繼而節(jié)流要從政府內部抓，要將有限的財產用在刀刃上。適度的，地方政府之間的轉移支付可以削峰填谷，平衡各地財政狀況。

6月26日，昆明城投公布了2023年度第一期短期融資券發(fā)行情況。該期短期融資券簡稱“23昆明城建CP001”，計劃發(fā)行總額4.6億元，實際發(fā)行總額4.6億元，發(fā)行利率7.5%，期限366日，起息日為2023年6月19日，兌付日為2024年6月19日。